关于大邪王的被盗,一切的线索,都表明与如今威望日盛的中洲武神有关。不虚深知大邪王引人入魔之能,也心知王宗超武功之高,杀气之盛,唯恐武林又出了一名如当年云顶天般的绝世凶魔,所以才联络整个华夏禅宗最强的力量,连同天剑无名一同前来。
“世俗姓名不足为重,然而天剑之名,却足以叫世人仰望。我虽不完全认同天剑之道,却也知这是一条正道,理应广为弘扬,又怎可随便埋没?”听了无名所言,王宗超只是摇头。他心知无名是因为养父叛国这才抛弃了得自养父的姓名,以示恩断义绝,所以也不计较。
无名淡然一笑,“我如今也不过是一名山野村人,早已疏于剑艺多年,相比舞枪弄剑,平时倒是更乐意于拉两手二胡自娱。倒是阁下能够不拘门派之见不遗余力广弘武道,令我颇为叹服。倘若阁下能够不操之过急,而是持之以恒,徐徐图之更是武林幸事。”
无名对王宗超所作所为其实持保留态度,只因王宗超广弘武道的长远利弊尚且不论,但就目前而言已造成武林颇大的动荡。如今整个武林之中,推崇王宗超者有之,嫉恨诽谤者有之,心存狐疑者有之,因彼此分歧而爆发的流血冲突也已有了好几宗。加上天下会刚刚覆灭,许多势力急于抢夺天下会留下的庞大势力真空整个武林如今已是暗流汹涌动荡不安。
无名久历人心险恶不得不担忧王宗超其实真如江湖谣言所说的暗藏异谋。更何况王宗超凭空出现,来历师承都无人能知,实在有些诡异。再对照如今的大邪王诸事,他的担忧似乎并非杞人忧天。
就在王宗超出现时,包括不虚在内的所有僧尼都双手合十,向他问好。其中五人与不虚并肩而立,似乎也是一宗之尊,余下十二人比六人稍后一个身位而立应是辈分较低。
王宗超也早已注意到这些僧人衣着气质各异,或庄严肃穆、或面带悲苦、或无悲无喜、或淡然出尘 显然并非出自同门,但是气息却在隐隐间联成一气行动进退,宛若一人,而且内息之强之纯,似乎个个都是比释武尊更强的先天高手!
待对方自我介绍,果然这些人竟是来自六个不同的佛家宗门,分别是北少林罗汉堂首座灵禅、南少林戒律院首座方慧、五台山渡尘禅师、九华山莲华寺主持梵觉、摩陀寺普航大师,加上弥隐寺的这一代主持不虚,来头都是不小。单是南北少林寺都有人前来,就可以看出佛门对大邪王一事的重视,只因风云世界的少林寺一向极为低调,一直处于半封山状态,极少有武僧行走江湖。
这些人隐隐以不虚为首,但并非不虚武功最高,关键还是在于不虚的已故师尊正是精通佛、医二理,更修成“照心镜”,可以看尽红尘内的世人世事,神妙无穷的僧皇。他生前倍受全神州僧侣推崇,隐隐为僧尼之首,故有“僧皇”之称。不虚身为其衣钵依人,故也沿袭其位。
就在此时,身在拜剑山庄的武林人生也多半汇集过来见雄霸竟然也敢前来,不由都面露异色不少与雄霸有夙怨,甚至参与覆灭天下会的人们都是咬牙切齿,正待一涌而上。
只见不虚合十道:“我等此行实为两事而来,第一是这位雄施主槲“雄某自知罪孽深重,正要向天下英雄有个交代。”雄霸叹息一声,先向四周团团行了一礼,随即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毅然举掌重重击向自已丹田!
这一击竟然毫无保留,重击之下,雄霸丹田破裂,三分归元气呈红蓝绿三色滚滚外泄,一身功力竟然就此废了!雄霸整个人更显苍老虚弱,缓缓颓然坐例,若非一旁僧人扶持,只怕已摔倒地上。
除了王宗超外,任何人都没能料到这位一代枭雄,竟然做出这种举动来,一时一片鸦雀无声,人人呆呆而立。
片刻之后,雄霸才以虚弱无力的声音再次开口:“天下会从此解散,资财除用于遣散帮众外,大部分已悉数散与天下老弱病残以及鳏寡孤独者。
余下财物则均赔与雄某曾得罪过的英雄好汉,雄某本人分文不留,从此退出江湖,扳依佛门,在青灯古佛前了此残生。哪位英雄若还怨恨难消,要取雄某这条残命,只管前来,雄某绝无怨言。”
堂堂一代枭雄,却落得今日凄凉下场,已颇令人慨叹。如今他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老者,一时倒是没什么人肯落下面皮在大庭广众下对他下杀手。
步惊云则面色阴沉,凝立当场,默不作声,但他紧握双拳,却发出连串骨骼炸响。
“二师兄,师父既已悔悟,不如说,识就在此时,聂风扶着断了一臂的秦霜也走上前来,看来雄霸已释放了秦霜。他们两人一个仁慈,一个忠义,对雄霸的仇怨又远不如步惊云大。在雄霸悔悟的情况下,他们不但不再会向雄霸寻仇说不定还会竭力阻止别人杀雄霸。
此时不虚也适时向步惊云劝说:“冤冤相报何时休?施主多年行走江湖,不也难免又误伤人命之举,若各方苦主同样向你寻仇又能如何?雄施主虽然当年行事手段太过毒辣,但也有不少清剿匪患维持武林安定局面的义举,并不能完全等同于无恶不作的魔头,何况如今他又接济无数贫苦百姓?此后雄施主将终生隐居佛寺,足不出寺,念经诵佛以消弭过往罪孽,你看如何?”
不虚的说法相当于要将雄霸终生软禁,这也绝对是一种不亚于自废武功的惩罚。步惊云面色数变,最终叹息一声向后退开一步。他并非绝情寡义之人虽与雄霸仇深似海但也感念他十几年来养育教导之恩,如今见他如此凄凉下场,也终究没能硬下心来下杀手。
自孔慈死后,他如今的人生意义几乎已完全是建立在复仇之上,此时一旦放弃复仇,他之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天地间一片晦暗,整个人不知要归何处去。
也有一些人心怀不甘但却顾虑佛门及天剑无名的态度,不由纷纷看向王宗超,望他出头。
虽然对雄霸的举动存疑但王宗超暂时也并无置雄霸于死地的理由,只能点头道:“能够如此了断恩仇,不至冤冤相报,的确是件善事!”
雄霸则勉力起身,向友人称谢。就在此时,又有一大批人不断从几艘船上运下一些货物,陆续抬入拜剑山庄,打开一看,却都是一些金银财宝、丝绸锦缎,乃至名刀喜剑等,却是雄霸承诺赔于众人的财物。
天下会称霸江湖已久,积累下的资产委实富可敌国,虽然眼前只是小部分财物,但也已足够让现场绝大部分武人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顿时有不少人眼神发亮,心想能够在家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又何必辛辛苦苦去练武闯荡江湖?一时对雄霸的敌意更是锐减七分。也有些有骨气的武者对雄霸恕斥痛骂,但雄霸却一直逆来顺受,唾面自干,例让人更多出三分好感。
不虚欣然道:“此事总算善罢,不至再令千万人流血,实是功德一件。不过除次之外,贫僧还有一事猾“大师可是要说佛音寺万劫谷苦心佛中的一铁盒么?”还未等不虚说明清楚,王宗超已坦然承认:“不错,此物如今正在我处!”
不料王宗超竟然如此直接坦诚,不虚不由怔了一怔,反而有些迟疑地询问:“此物七天前刚刚于佛音寺中被盗,而当时施主却不出拜剑山庄,显然并非施主所为。想必施主也是一时不察才从他人处收下此物,然而此物凶邪不详,若不交由佛门镇压超度,只怕会引来弥天大祸。”
但王宗超却摇头:“我看此物凶邪惊天,绝非佛门之物。且此物对佛门怀有极大敌意,只怕最多只能镇压一时,却休想将其超度,有朝一日,必然脱困而出。与其如此危如累卵,祸害后人,例不如由我彻底消去隐患!”
不虚闻言眉头大皱,只道王宗超这个武痴想必是图谋大邪王这柄旷世邪兵以及其中的“邪王十劫”,又再劝说几句,但王宗超依旧不肯交还大邪王,只得叹息一声:“为天下苍生免遭荼毒,我等誓非收回邪物不可,但倘若因此于施主大动干戈,实在非我等所愿。”
“也不需为难。”王宗超仰天长笑:“只需有人于武道上叫我甘拜下风,我自会承认佛门实力,将大邪王原物奉还。”
“阿弥陀佛!”不虚神色肃然,低诵了一声佛号,开口询问:“施主此话当真?”
“若能够领会天剑与大师的实力,品尝一败,足慰平生,又岂可错过?但若不成,这大邪王还需由我镇压收服为妥!”说话时,王宗超眸子深邃无比,却又隐隐有浩光流转,仿佛在一片无尽深沉的虚空之中,日月深藏,轮回不绝,一切生存寂灭仿佛都在其中。
看到王宗超眼神,不虚心中凛然,开口道:“不劳天剑出手。若施主不顾虑以少敌多,不如就由我等十八人结一阵势,施主若是不能如期破阵,就此认输,交还大邪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