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酌锁屏键按得很快,贺临只看到一个界面闪过, 没看到具体的内容。
为了让自己的动作不显得那么突兀, 俞酌装模作样地又按了一次锁屏键看时间, 问贺临, “才过了五分钟,怎么来得这么早。”
“提前做完事就过来了,”贺临话锋一转,“你在干什么”
他注意到刚刚俞酌的动作,明显是听到“贺临”两个字才慌乱地摁下锁屏键, 好像在看什么他不能看的东西。
“没干什么。”俞酌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走吧,换衣服。”
贺临皱了皱眉, 没说什么。
zero的专属摄影棚里的换衣间面积挺大, 沙发桌子一应俱全,看着更像一个小型会客室。
贺临心不在焉地扯开两颗衣扣,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在思考俞酌刚刚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贺临衣服脱到一半,又过去开门。
“那边的换衣间用来堆东西了, 借个地方,”俞酌臂弯里挂着衣服, 吊儿郎当地往门边一靠, “不介意吧”
贺临搭在最后一颗衣扣上的手停滞住, 侧开身, 让他进来。
俞酌走进来,刚好见贺临的衣服敞开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来,腰腹两侧的线条向下延伸,没入裤腰之下。
贺临的身材极佳,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若非这一身冷冽的气质镇着,一定会有人想朝他吹声口哨。
“你换你的。”俞酌懒洋洋地说,背过身去,“不用管我。”
贺临搭在衣扣上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他换衣服的动作。
从贺临的角度,只能看见俞酌的背面,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的蝴蝶骨,微微凹进去的脊背线条。
俞酌换好衣服后,扯了扯换下来的衣服堆,原本在口袋里的手机顺势滑落,其中一个角向下跌落到地上,贺临就在旁边,他弯下腰帮俞酌捡起来。
“谢了。”
俞酌伸手去拿他的手机,指尖恰好碰到指纹解锁的地方
屏幕霎时一亮,微博界面显露出来,刚刚没有关闭的关于耳钉是如何转移的这件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两位正主视野之中。
贺临看了一眼,他从来不知道俞酌有看漫画的爱好。他的指尖不小心触碰一下,图片缩小回到原处,原本的微博文案露出来。
快谈恋爱行不行关于耳钉是如何转移的这件事看了昨天的图的激情产出都别说了,虽然我们坑冷北极圈,但是只要我们积极产粮,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挤上c榜你不来我不来,c何时能,你不搞我不搞,c床前都长草图片图片图片
超话标志旁,写着这个超话的名字临渊羡俞。
想必这位激情产粮的画手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的画会被两位正主看到,而且是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
等俞酌意识到不对,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几秒的时间,足够贺临将这条微博扫个大概。
俞酌迅速抽走手机,心中暗道不好,但面上仍不露声色,他试探性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超话。”贺临的回答言简意赅。
俞酌将自己的尴尬掩藏好,假装无事发生,“哦,是这样啊。”
贺临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尽管俞酌很快地抽走了他手上的手机,他还是凭借记忆力记住了,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临渊羡俞。”
还真是看见了。
试探失败。
俞酌决定先发制人,眉梢扬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结合这个超话的名字以及俞酌的反应,要猜出这是什么其实不难,但贺临就是想看看俞酌下一步想做什么。
俞酌微微前倾,咬字清晰地在他耳边说“我们的c超话。”
贺临将其中三个字挑出来重读重复,“我们的”
“王超巍说我们多了个超话,”俞酌退后一步,给他解释,“我闲得无聊看看。”
贺临似乎不那么相信俞酌的说辞,深沉的目光将俞酌从头打量到脚,好似在将他拆分成无数的分子,一点一点地纳入自己的眼中。
zero的换衣间很大,此刻看也并非如此。
俞酌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信”
贺临眸色很深,在昏暗的换衣间里显得更为深邃,他盯着俞酌,眼神带着侵略性,仿佛在穿透俞酌的眼睛钻研他的灵魂,将那一团没有实体的魂魄上下颠倒,看看上面刻着谁的名姓。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俞酌难得地有些想退缩。
“嗯。”良久,贺临才像放过他似的,吐出一个字,“信。”
“走了。”俞酌无视他的眼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与他错身而过。
贺临紧随其后走出来。
摄影师aron眼前一亮,他们时尚总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贺临和俞酌站在一起,真的非常般配。
aron让俞酌坐在中间那把椅子上,贺临站在他的身后。
aron说“俞酌,你有点偏,转过来点啊。”
刚刚换衣间经历的事情让俞酌的心情有点微妙,听到aron的话,才缓慢地往贺临的方向挪了挪。
“俞酌,”贺临微微弯下腰,清冷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敢看c超话不敢看我”
俞酌目视前方,一只手支着下巴,“这不是aron刚刚没要求吗。”
aron在这个瞬间按下快门。
本期zero的摄影师aron以黑白棋子为灵感,封面构图非常具有视觉冲突性。
俞酌贺临两人分坐圆桌左右,桌面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阵列棋盘两侧。
黑子一侧,俞酌披着一件深灰色西装外套,黑色衬衫衣襟半开,银链条下勾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z”。他微微仰起头,食指抵在唇间,神秘、慵懒又危险。
白子一侧,贺临一身白色西服,精致的袖扣点缀其上,双腿优雅地交叠,气场全开,仿佛能决胜千里之外,沉静、冷淡而禁欲。
aron刚举起摄像机,又放下来,退后两步,说“你们凑近点吧,隔那么远干什么”
“行。”
为了显示他刚刚并非不敢看贺临,俞酌拉着椅子往贺临那边靠了靠,挑衅似的跟贺临说,“麻烦你也过来点。”
贺临没跟俞酌计较,往右边走了一步。
好几下快门按下去,aron对着摄像机惊呼“aazg你们俩的形象太配了我有预感,下周zero会卖到脱销”
拍完封面还有一个杂志内的采访,采访者oivia让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在他们面前坐下来。
第一个问题特别简单
“我们知道在前段时间的逐梦舞台中,两位是导师和选手的身份,你们是如何评价对方的呢”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互吹流程,但贺临一向不擅长做这个。
贺临只说“他很让人意外。”
逐梦舞台的确展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俞酌,又或者说他看到了俞酌的另一面。贺临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印象中的俞酌,并不如现在那般立体鲜活。
“贺临导师也很让我意外。”相比之下,俞酌非常擅长商业互吹,“我总能在贺临导师的音乐中发现不一样的东西,贺临导师的音乐总是在探讨很深刻的东西。”
oivia来了兴趣,“那你最喜欢哪一首”
这可真是尴尬了,互吹之前要做功课是基本常识。
俞酌的确没有听过贺临很多歌,但是上回在逐梦舞台节目基地中听到的那首祈祷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他将这首歌的名字念出来,然后邀功似的说,“想不到吧。”
“俞酌,”贺临告诉他,“你上次搜索记录没删干净。”
那天俞酌删得很快,但是只把搜索框里的删了,下面的最近搜索根本来不及。贺临看破不说破,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贺临这个人真的很没意思。
oivia没想到他们对彼此的评价是这样的,又问了一个额外的问题“你们以后会有机会合作吗”
俞酌转过头去看贺临,恰好对上贺临的视线,他朝贺临露出一个中老年人爱用的黄色笑脸同款表情。
“不会。”俞酌回得特别快,“我们风格不太一样。”
贺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官方地回应道,“的确。”
尽管有时贺临与俞酌有一样的内核,但很多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形式是不一样的,一个不断向外喷发,一个不断向内敛藏这也是为什么那本意见建议簿有如此多不统一的意见,又是为什么43546有如此命途多舛的创作过程。
oivia感到略微遗憾,又追问道“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不,还是有可能的。”俞酌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哪天春晚需要我们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