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边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布鲁斯韦恩嘴角笑意牵强, 看了看乔涵, 随口说了个理由“那蝙蝠侠现在出去了。”

乔涵不擅长自欺欺人, 当所有真相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大脑迅速的接受了事实, 只是情感上还不能接受。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才二十出头，短暂的人生和狭窄的社交里没有应对欺骗的经验,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他打一顿。

水果刀依然插在茶几上，随时可以，身体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上, 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所以他可以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一直知道自己的动向，因为她不是和布鲁斯韦恩在一起, 就是和蝙蝠侠在一起。

所以布鲁斯韦恩特别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因为他是去解除危险的。

身上永远都有伤疤, 甚至有几道差点要了他的命，因为他就蝙蝠侠，哥谭的守护骑士，所有罪犯的敌人。

脑子里想明白了，她只是不能接受。

原来最蠢的是自己, 一直被人欺骗，什么愚蠢天真的布鲁斯韦恩, 都是装出来的。

是了，她只是个平平无奇，走进人群里根本找不出的普通女性, 聪明的布鲁斯韦恩接近自己一定有他的目的。

配合时间加上蝙蝠侠的性格想一想，他的目的应该就是查看侵入哥谭的至尊法师到底是什么人，对哥谭有没有危害。

一切接近都是带有目的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成了队友，说不定现在蝙蝠侠还在防备她，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对她说上一句滚出我的哥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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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又不能站起来把人打一顿，毕竟他现在可是娇弱的花花公子呢。

乔涵看都不想看到他，头瞥向一边，冲着布鲁斯韦恩的方向比了个中指“fckyou，honey。”

布鲁斯韦恩“”难道是暗示吗

他故作高深的想了想，很有可能，毕竟乔乔喜欢布鲁斯韦恩，只是没想到这么热情。

真拿她没办法，他摊开手臂，敞开胸怀“如果你想话，随时可以。”

乔涵愣了一下转过望过去，没想到布鲁斯居然这么慷慨，别人想打他居然说，你想来的话随时可以这种话。

他难道真的不怕至尊法师的火焰吗还是说内心笃定她不会伤害队友。

很想将对方打一顿，告诉他不要这么自信，但眼前有不少需要蝙蝠侠的地方，残废了可不行，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忍，还能忍，我还能忍。

拼命的告劝一番，乔涵深呼吸口气“谢谢你，虽然我现在就想这么做，不过我们目前依旧是队友，我会忍耐下来的。”

布鲁斯韦恩状似不好意思地将头偏向一边，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对这方面的事情做出邀请。

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没关系，毕竟我对你也从感情方面来说，水到渠成，不用顾虑其他的。”

听到这话乔涵差点就忍不住了，原来你特么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过分

从感情方面来说，殴打他确实是水到渠成，可是从理智来讲不行，没想到布鲁斯居然劝她不需要顾虑其他的，难道他就这么想被揍吗

乔涵嗤笑一声“你也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例如床头柜里放着什么，例如浴室里放着什么，例如从哥谭把手铐送来要多久。

如果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家老爷使用蝙蝠飞行器最高速只是为了送去一副手铐，他一定会悠长地叹口气，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乔涵思索了一番，确实，蝙蝠侠是拳头社交大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怎么用拳头解决问题。

可是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蝙蝠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看不清大局吗他被打残了可怎么找能量啊，是想把所有事情推给她一个人做吗

这可真是太坏了说好了一起做的

乔涵坚定地摇摇头说“别再诱惑我了，我是不会上当的，现在低下头画你的图纸我们还要找能量呢”

布鲁斯韦恩嘴角僵硬了一下，强撑着解释道“我不是蝙蝠侠。”

乔涵敷衍地说“我知道你不是蝙蝠侠，可是韦恩先生也会设计不是吗”

布鲁斯韦恩认命地拿起笔，收起让他脸红心跳的念头，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将未画完的图纸接着画下去。

好吧，是他的错，确实不该现在就想这种事情。

复古的木质材料设计，需要考虑到承重量和行走舒适范围，每个房间间隔的距离。

虽然乔涵说过伦敦的至圣所很少有至尊法师会来居住，可他依旧想尽量为乔涵设计的舒适自在一些。

乔涵看出了他不情愿地一面，心里开始思考这件事是否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跟蝙蝠侠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她死了代表正义联盟少了一个人，不过蝙蝠侠会在乎这点吗

至尊法师可从来没有参加过正义联盟的活动，哪怕一次值班都没有参与过。

死亡不可避免，它在所难免，无人能逃避。她曾经想自己会如何死去，各种死去的方式，唯一不变的就是她死后有人会站在墓碑前为她伤心吗队友会为她哀悼吗

人们会为死去的人建造墓碑，来供人怀念，她会有墓碑吗

作为至尊法师，真的选择有死亡的权利吗

古一被她从选择上强行拉了回来，她到时候也会选择被迫死去吗

只要她的死亡是打造完美结局的必要一环。

与正义联盟无关，与蝙蝠侠无关。

因为生气而燥热的血像是被一盆水浇下去一样，突然变得冰冷，完全是下意识地想法，乔涵张了张嘴说“别画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嗯”布鲁斯韦恩停笔抬起头，几根黑发垂落到眼前，遮挡了视线，手指勾了过去，露出疑惑地眼眸问“怎么了”

乔涵面上淡淡地说“只是突然觉得没必要。”

布鲁斯韦恩脸上笑了笑，轻松地摸了摸她的头，故意把头发弄乱“我有没有说过，你看起来很阳光，魔法也是照耀其他人的阳光，可是你很悲观，我不知道什么对你造成了这样的影响。不过记住，没有一件事情是没必要的。”

乔涵盯着他看了片刻，挑起眉，把水果刀从茶几上，插回刀鞘里，站起来从沙发边走到布鲁斯韦恩身边“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厌，讨厌到让人想打你一顿。”

“我知道，想杀了我的人也有很多。”布鲁斯韦恩握住乔涵的手，带着她的手掌心，轻柔地触碰自己的脸，望着她的眼神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像是怕惊到什么似的，声音轻柔到吹不动一张纸片“可我想要有人和我并肩战斗，想要回头就能看到她，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好像，没有愿望。”乔涵嗓音干巴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大脑总是率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有尝试过往好的一方面去思考，可是不行。

她想要什么，她的愿望是什么

笼统一点的，每个至尊法师的愿望，期望世界和平，宇宙的黑暗势力不要这么眼馋地球。

想的近一点的似乎没有。

她没有愿望。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圆满了，哪怕是闪电侠说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死亡，她只是有些惊讶怎么可能被烧死，没有想要反抗死亡的念头，也没有催促队友们赶快找到能量，将她复活。

为什么会这样呢乔涵自认为属于热爱生活的人，没有厌世的想法，更不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

难道为了更好的未来主动奔赴死亡是每个至尊法师的责任吗那也未免太过可笑了。

“你的表情。”布鲁斯韦恩皱着眉，眼睛里带着担心，就在刚才他惊讶地发现乔涵的表情很像曾经的自己。

走出父母死亡的阴影，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的自己。

迷失在回家路口的孩子，那段时间里阿福一直陪在身边，唯一的家人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而乔涵她是个孤儿。

他们太过相像，这或许是最初他对她生出好感的原因。

布鲁斯韦恩往旁边坐了坐，单人沙发上硬是留出了可以让人坐下的空位，左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抬眼看着乔涵“想听我说个故事吗小王子的童话故事。”

乔涵一直站在旁边盯着他的动作，单人沙发想要坐下两个人会显得拥挤，更何况其中一人是个无时无刻散发着自身的布鲁斯韦恩。

可能是因为蝙蝠侠在她心中的印象好了不少，稍微中和了布鲁斯韦恩给她的渣男感官。

她叹了口气，顺着位置坐下，紧迫的空间里不管多小的动作都会碰到身边的男人，身体局促的动了动“说吧。”

布鲁斯韦恩把笔丢在一边，转过身去望着乔涵，真的讲起了故事“某一年的春天，小王子在城堡里诞生了，他得到了整个国家的宠爱，动物也喜欢围在他的身边。小王子天真的以为，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昨天一样延续下去，可是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国王和王后遭遇了暗杀，他以为这是敌国派来的暗杀，小王子满心愤怒的想要找到凶手，可民众们露出了真面目，所谓的宠爱都是假象，刚冒出的善良与希望随着国王死去一起被埋葬，这是一座充满恶魔和罪恶的城堡，唯一陪在身边的只有管家。”

“周围的人都对他抱有恶意，小王子空有王国却没有力量去守护，他非常痛恨自己的弱小，甚至一度在未来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让仅剩的家人非常失望，差点就走错了道路。”

乔涵急迫地追问“他还活着吗”

布鲁斯韦恩偏过头看向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似乎这样就能抹平那几年的苦难。

“他还活着，并且夺回了王国。”

“他变成了国王。”乔涵安静的思考了一会，语气平淡地问“如果，他的王国需要他死亡才能变得强盛，他会死吗”

布鲁斯韦恩想了想，摇摇头说“我猜他不会，他还没有亲眼见证王国走向昌盛。如果这座王国必须要他死的话才能走向昌盛的话，或许他会选择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一段意有所指的话，以布鲁斯韦恩的视角透露出乔涵的心境，同是年幼时遭遇了亲人的死亡。布鲁斯韦恩有阿福的陪伴，加上坚定的信念，利用几年的时间才从困境中走出来。

古一看着乔涵长大，她曾经说过乔涵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从不告诉别人。

一个孩子，从小被灌输未来会是至尊法师，要保护地球因为这是你的责任，渐渐地乔涵把这几句话记在心里，生不出其他念头，也没有所谓的愿望。

对至尊法师来说，让他们主动破坏规则还不如直接被一刀砍死，所以每一任至尊法师哪怕预见了死亡，也不会想着去改变。

一个小故事不能改变什么，乔涵听完后想了一会就抛在脑后，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谭里，它只能起一丁点波澜，一段时候后潭水便会再次恢复平静。

她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男人继续说话的声音，于是转过头看向他，眼睛清楚地看见男人的耳朵可疑地发红。

他在看什么

她低下头顺着目光望过去，只看到衣服的胸口处纹着小翅膀，其他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不能等了，还是先打你一顿吧。”位置够近，乔涵直接把手放在男人的腰上，然后用力的扭了下去。

疼痛如实传达，布鲁斯韦恩倒吸了口冷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乔涵笑着解释“听你的话，做我想做的。”

话都这样说了，布鲁斯韦恩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强撑着笑容“好。”

修剪整齐的花园中央建了一个小小的喷泉，白石砖池子刷地干干净净的，透明的水流注进池子里，一眼能看到底。

冬天不是花期，花园里一朵花都没有，要是想看的话，必须得去温暖的大花房里。

乔涵站在喷泉旁边，细小的水滴偶尔会喷到脚边，不一会鞋子就湿了一小块。

心里不禁感叹道，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一人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比她更像法师，全能到非人类的地步。

即便一晚上没睡，乔涵也没什么困意。

离开布鲁斯韦恩身边，大脑冷静下来恢复了思考。

今天一天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往日的想法全部被颠覆。

从踏进哥谭开始，她的身影便落入黑暗骑士的视线中，并且潜入她身边。

还好他们站在同一阵营，不是敌人，否则虽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蝙蝠侠，但是敌人永远是越少越好。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除了欺骗过感情外没做过让人讨厌的事情。

乔涵非常重感情，很有可能是拥有的非常少，所以留在手里的都要紧紧抓住欺骗的事情绝对无法轻易原谅。

既然哥谭到处是布鲁斯韦恩的身影，那她离开就好了，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再见到对方了吧。

史蒂芬在纽约，哥谭距离纽约很近，一个地方不需要两个至尊法师，她还是回香港吧。

香港和其余两座至圣所比起来非常神秘，可能是香港的至尊法师没有一任擅长防御的原因，至圣所上刻下的防御咒术比纽约还要强大，人数却少的可怜，只有一个打扫的人和图书馆管理员，适合专心研究魔法，不像纽约和伦敦这边全员加起来有几十个人。

和环境有很大关系，亚洲是和平的国度，没有外星人入侵，更没有黑帮火拼。

这才是最适合她居住的环境，舒适安静，不用烦恼晚上出门会不会遇到小偷。

他本就该是一个人，游走在黑暗中的孤独骑士，蝙蝠侠。

乔涵决定了，等找齐能量交给闪电侠后就回香港。

想通了之后，浑身都轻松了，乔涵伸了个懒腰，晨曦从东方升起照在喷泉池边，打在脸上划出深深的侧影，长睫毛在脸颊上留下倒影。

清晨的风拂过脸颊，吹起黑色的长发，金色的光线撒在喷泉池上，反射出阳光，水面刺眼到肉眼无法直视。

下一秒拉伸中的双臂突然一顿，手僵在了半空中，身体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起来，闪电侠呢

她和蝙蝠侠两人搭乘蝙蝠飞行器到了伦敦，按闪电侠来看，他应该比他们到的都早。

可现在人呢

乔涵带着疑惑回到卧室里问布鲁斯韦恩，他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尴尬地说“或许，他不知道伦敦有蝙蝠洞。”

这除了蝙蝠侠和管家侠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好吗

乔涵心里也是十分尴尬，他们到伦敦接近三天了才想起闪电侠，实在是对不起他。

沉默了几秒，乔涵艰难地说“能联系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