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社长脸上肌肉不自在地撒了一下。
铁龙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推了刘社长一下:“赶紧收拾!”
众人以为散会的时候,林遇梵又道:“昨天所有帮杨品文说过话的人,全部给我滚蛋。特别是你。”
说着她敲了敲强叔旁边的桌面。
想要钻地缝的强叔此时避无可避,他见识过其他人求饶的结果。
越是求饶,被打击的越狠。
而且他之前多次得罪林遇梵,正常人都知道,求饶是没用的。
谁知他从群青出来,快到家的时候,被人套上面粉袋,狠狠打了一顿。
谁打的他,没人知道。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跟在林遇梵身后进来的那个叫什么铁龙的人,但他没证据,报警除了被讹钱之外毫无好处,所以也就只能这样被白打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该清理的人都清理完毕,林遇梵发现,如今的群青比以前清爽了很多。
她要给群青换一个名字,重新装修之后,再将部门和人员进行重组,彻底改头换面。
办公室里,崔原准备去仓库值班。
王六从外面进来,“崔队,刘胖子今天还是没去仓库,他已经两天没上班了。”
崔原问:“他会不会在赵家花园那边盯着?”
王六摇头:“应该不会吧,他说要等到赵之敖母亲生日,再想办法潜进去探个究竟。”
崔原拿上香烟,“我去值班,你晚点去他家看看。”
一个小时后,王六一路狂奔到仓库找崔原,嘴唇都紫了。
“老大,不好了。刘胖子在家被杀了。”
“什么?!”
崔原立马叫上邓展和其他两个兄弟,开车飞速赶到刘胖子家。
众人都被眼前景象跟惊住。
刘胖子被挂在吊扇之上,舌头往下伸着,看上去甚是吓人。
地上都是血迹。
地板上沾着血的米粒摆了几行字,细看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下一个高洞鸣】。
下一个目标是高主任?
几个小时之后,大家聚在高主任办公室里。
崔原汇报说:“警方已经接手,他们怀疑,凶手是我们办事处的仇家。办事处的仇家可就太多了,怎么就偏偏先找刘胖子动手呢?主任,我看你以后出入都要小心一点才好。上下班我送你吧。”
高主任怀疑:“会不会是赵之敖派人杀的?我就说了,不要去查赵之敖!偏偏不听。”
崔原点头:“确实,刘胖子最近除了跟进赵之敖家的事,也没做其他事。”
王六小声说:“应该不会吧。胖子这段时间都没去调查赵之敖,他等赵之敖母亲寿宴再想办法接近他们。”
邓展:“如果是赵之敖杀的,他直接派个杀手路上把刘胖子毙了不是更简单,何必装神弄鬼,还恐吓下一个要杀主任呢?。”
崔原也动摇了,“是啊,主任你也没得罪赵之敖,上次你们不还一起吃饭吗?”
高主任毫无头绪:“那会是谁?”
崔原放低了声音说:“会不会是保密科那边的事,刘胖子挡灾了?”
高主任略微点头,回想又觉不对:“保密科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当然知道跟你无关,别人不知道啊,外面的人都认为刘胖子的上司是主任你。”
高主任略微沉吟:“如果真要杀我,没必要写在上面,我怀疑这是烟幕弹。”
大家又会不会是刘胖子欠了赌债,债主故意写了下一个目标是高主任,以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
这是目前大家意见最统一的观点。
但高主任还是对自己的安全不放心,崔原道:“以后上下班我们这边安排3个人保护主任安全。”
高主任:“抽调3个人来保护我,仓库那边怎么办?”
“就抽调3个人,其他人还在仓库值班,而且还有安保公司呢,主任你不用担心。
快下班的时候,庄队长来了,他刚从警署回来,了解了最新案情进展。
刘胖子被挑了脚跟,经历两次勒脖子才死的。
庄队长戴着金丝边眼镜,是个白瘦白瘦的斯文人,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他是保密科的重要人物。
他说:“也就是说,对方第一次勒住刘胖子,并没有把他勒死,而是把他放下来进行了审问。”
“审问刘胖子?”高主任很惊讶,他看着庄队长,假装不知道刘胖子的身份,“难道刘胖子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庄队长显然不方便暴露刘胖子的双层身份,“我怀疑这次刘胖子是被共产党派人给杀的,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不是高主任,而是仓库。他们从刘胖子的嘴里,挖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
高主任神色严肃起来:“庄队长,我们一起为党国效力,兢兢业业,克己尽忠,有什么事情是刘胖子可以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
庄队长拿出手帕擦眼镜:“高主任,我也是按照上头通知做事。”
高主任脸色微沉,看起来很不高兴。
但他再不高兴,庄队长也没有想要说些话语安慰他,“今天开始,特务小队所有人都要在仓库守着,盯紧仓库,不能有一丝的闪失。”
高主任:“我的安全不重要了?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要杀我。”
“他们不是要杀你,他们的目标是仓库。”庄队长看着高主任那愤怒表情,“让崔原保护你的安全。”
等庄队长离开,高主任才怒骂:“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崔原忙安慰:“主任你别担心,说不定共产党下一个就削他!”
在家睡了半天的林遇梵,起床换了衣服,去天齐公司等赵之敖下班一起去看电影。
现在港城电影院的电影都是国语的,大部分也都是海城拍的,林遇梵知道,很多内地的电影明星今明两年会陆陆续续来港,以后这边的文娱事业会慢慢发展起来。
看完电影,赵之敖驾车带她去了云屏山的山顶,因为是敞篷车,在晴朗的夜空,抬起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河。
两人就半躺在车上,看着星星聊天。
山顶有些凉,他把外套脱了,给她盖在身上。
“我听说,你不止把社长给炒了,还要向他追讨工资。”
林遇梵吐槽:“还不是你们之前管理的太差,导致我要做恶人,替你善后。”
赵之敖买下群青后,就完全是放养模式,没想过要打理。
“让闫律师给你安排专业律师,要整就要整得他服服帖帖为止。”
林遇梵笑,她特喜欢他对别人心狠手辣的模样,特别有魅力。
她笑话他:“是不是因为你手段太狠辣了,所以共产党才不要你入党。”
赵之敖略微骄傲:“是我太有价值,留在党外我可以做更大的贡献。”
这话她是相信的。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随时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为共产党效力。”
赵之敖看了妻子一眼,问她:“你为什么要为共产党效力?”
林遇梵不会说一些特别伟光正的话。
她只知道共产党结束了中国将近一个世纪所处的半殖民地状态,上一世那么多曾经侵略过中国的国家,在新中国成立后,联手全面经济封锁中国,她就明白,不管怎么样,共产党所做的事,都是对的。
但她不能跟他摆这些还没发生的事实,只能笑着哄他:“因为你效力共产党啊,我只是出嫁从夫,夫唱妇随。”
他太太何曾有过这么温顺地表示要追随他的时候,赵之敖禁不住俯身亲了她一口。
“我们现在做的事,很危险,你不要牵扯进来。”
“港城不是国民党的地盘,跟海城比,这里应该没那么危险。”
“你不懂。国民党在港城明面上只有一个办事处,但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军统特务秘密转移到了这里,随着北方解放的城市越来越多,港城会变得日益重要。国民党马上要把首都迁到广州,港城就是他们配合广州,随时帮忙转移的据
点。”
这个林遇梵清楚,未来一年的时间里,很多黄金和文物都会经由港城,转移到台湾和美国。
赵之敖继续:“国民党是不希望我这种富商帮共产党做事的,所以,想要帮共产党做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你就安安心心做我赵之敖的太太。危险的事,我不会让你做。”
林遇梵还是惜命的,她没有坚持:“那不危险的,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帮。”
赵之敖并不想把妻子牵扯进来,但还是答应了一声:“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我们做的事,不是你想的,过家家那么简单的。”
“谁说你们做的事像过家家那么简单了?”林遇梵听了略有些不高兴,“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连你工作有多么困难理解不了的小妇人呗!”
本来挺好的气氛,赵之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不对,又惹老婆生气了。
“我错了。是我理解错了。”他赶紧投降。
林遇梵不搭理。
赵之敖亲她,亲她脸,亲她耳朵,痒得林遇梵忍不住笑着躲闪:“你干什么?”
“我们在这里试试?”
“不要!万一来人怎么办?”
这车又没有顶!
说话间他已经越过位置,把她压在下面,“这个点不会有人来山顶。”
这个年代的改良旗袍真是女人最美的衣服,只要轻轻一掀,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干涩忽然被填满,林遇梵瞬间蜷起了脚指头,手轻轻顶住他:“先缓缓。”
他做事大多时候听她劝,这件事除外。
她越是让他缓缓,他越是不听劝,加快速度锚准了点。越野车一上一下一前一后震动起伏着,山顶上传来清澈的溪水声。
头顶的夜空,璨若星河。
耳旁风声水声不断,位置狭小,相互叠在一起,镶嵌得满满当当,林遇梵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四肢百骸,死了,又活了过来。
山顶温度比山下冷,一阵寒风吹来,林遇梵不禁寒毛竖起,但她从内到外都是热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