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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密码 非天夜翔 7244 字 3个月前

天和礼貌地说“再见,亲爱的普罗。”

普罗“关越来了,天和。”

关越走进后台,走向天和,彼此都穿着一身西服,关越在灯光的照耀下把手朝向天和。

天和把手放在关越手中,关越牵起他的手,注视天和双眼,低头在天和手上的戒指上轻轻一吻。

天和沉默片刻,也在那枚戒指上一吻。

外头响起礼貌而并不热情的掌声,关越于是与天和一起,走上了发布会的大舞台。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天和戴着耳麦,站在舞台中央,平静地说道。

关越则站在舞台另一侧,以他低沉的声线跟随天和的中文声音。

“it as the best of tis,it as the orst of tis”

天和“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it as the a of isdo,it as the a of fooishness”关越以同声传译的标准跟上。

天和以狄更斯的诗歌完成了开场,认真说“也许我该把今天的发布会在我的祖国中国召开”

关越流利的英文传译声音里,会场后门打开,闻天衡走了进来,坐在最后一排。公司里所有人陆续就座于第一排,抬头看着天和与关越。

“但中国的,也即世界的。”天和说,“我们在这个时代里,朝世界发出了声音。”

紧接着,天和与关越的声音同时停下。

“heo,ord”

普罗的声音在会场中回荡,舞台上巨大的屏幕开始闪烁千万繁星般的代码,破碎,重新组合,化为亿万个“1”与“0”,形成一个人的身影。

顿时会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讨论,普罗用英文道“各位,你们好,欢迎今天前来参加我的图灵测试,我相信大家现在觉得,也许后台躲了一个人。”

紧接着,中央屏幕里,画面翻转,现出普罗的升级日志,整个会场顿时轰动了与会者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现场更多的,则是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ee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出戏。

天和回头,看了一眼关越,关越示意继续。

“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我自己。”普罗的声音说,“现场第六排左数第十二位客人,我听见您的疑问了,我不介意先回答您的问题。”

场面顿时就失控了,所有人转头,那是一名记者,记者倒是很大方,站了起来,说“这是ee用人在模仿计算机吗”

没有人笑,会场上所有人都盯着大屏幕。

“我听见了您的疑问。”普罗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借用一下您的手机,请您朝您的孩子拨打一个视频通话。”

那名记者先前正在小声交谈,认为这只是一出装神弄鬼的闹剧,就连她七岁的儿子都能辨认出ai与人类,但普罗准确地捕捉到了噪音中的交谈。

于是她把视频电话拨打出去,屏幕上出现了记者的儿子。

“嗨妈咪”

“是我,我是普罗米修斯。”普罗说,“嗨,ken。”

“你是谁”视频上那小孩疑惑道。

普罗“你妈咪的朋友,想找你聊聊,你在做什么”

随着普罗与那孩童的交谈,全场鸦雀无声,随着那孩子已经将普罗当作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场上开始骚动了,开始有人按要求参与测试的按钮,普罗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回头给你打电话。”

“拜”那小孩显然很喜欢普罗,挂了电话,连自己老妈都忘了。

里约热内卢,关正平与爱人正坐在电视前,看着硅谷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这场发布会持续了整整三个半小时,超时九十分钟,其间有一个环节,是普罗随机挑选与会者给出的通讯号码,选择受试者,给他们打出电话。

其中某个电话,是联合国驻非洲某国办事处的公使,这位公使非常有名,当他与普罗的交谈结束后说出“很高兴认识你,再会”时,全场鸦雀无声。

十六个以电话形式打出的测试,全部通过没有任何人发现普罗是个ai

到得最后,全场人用手机连接到中央服务器,戴上耳机,开始与普罗交谈。

闻天岳在下面提示过好几次,时间到了,不要再开下去了,已经够了。

关越道“结束吧。”

天和走上台去,说“普罗,恭喜你,看来你被承认了。”

普罗礼貌地说“谢谢,是你与关越,令我为人。”

所有耳机切断通讯,大屏幕上一闪,代码全部消失,剩下由数字组成的普罗呈现在屏幕里,众人纷纷抬头,现场鸦雀无声。

天和看着众人,用英文说“我想,今天应该是开启新时代的一天。”

掌声瞬间淹没了会场,关越安静地站着,望向大屏幕中央。

“原本我们还有许多话想说,”天和有点遗憾地说,“不过限于现场时间,今天以后,我们能说的还有很多。在今天,ee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世界认识普罗。”

掌声再起,所有人起立,鼓掌,天和等待掌声结束后,才说“在整个测试的过程中,同样,我觉得他也带给了各位不安。”

屏幕上色彩再变,天和说“接下来的这一段,我想能够帮助各位消弭这种内心深处的不安,让我们从七十年前说起。”

会场大屏幕上呈现出图灵的黑白照片。

“我的曾祖父在剑桥留学时,曾与图灵共同讨论过一个设想”

闻天衡安静地看着大屏幕,片刻后,起身,背着一个乐器匣,推门,离开了会场,压低帽檐,外面全是在发稿的记者,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闻天岳走在硅谷九月灿烂的阳光下,绕过计算机历史博物馆,来到展览大厅里,站在存放量子计算机模型的大展厅里,抬头望向天顶的灿烂阳光与蔚蓝天空。

天和介绍完普罗从诞生到第四次升级的经过,摄像机进得越来越多,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个电视台都在转播这场图灵测试。

“所以,”天和说,“现在已经是图灵测试的第四个小时了,不久后,我们便将开放程序端,让各位下载,那么,我想今天”

普罗的声音在屏幕上说“我愿意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天和停下声音,望向屏幕,再望向会场。

关越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同时提出了要求。

天和“普罗,你自己选一个回答吧。”

普罗“我认为所有的问题,都是同一个,选哪个都没有区别。”

会场肃静,普罗选择了一个号牌,对应位置的人站起来,耳机麦被直接连到了会场中央音响上。

天和一眼瞥去,那是一个在业界非常出名的计算机学者。

学者用英文说“诠释一下,爱情是什么”

天和抬眼,看着屏幕。

关越转身,沿着后台,离开了会场。

佟凯起身,从第一排跟了出来,紧接着是江子蹇、吴舜、ee的员工们纷纷离席,闻天岳也随之躬身离去,否则稍后势必再没人能脱身。

关越站在过去展厅里,电动制表机模型前,看了一会儿。远处会议大厅传来又一次掌声与欢呼,发布会结束了。

闪光灯亮起,保安马上上台,护送天和离开,大屏幕关闭,记者与科技公司代表几乎是冲上台来,天和转头道“关越呢关越”

“他先走了”江子蹇说,“沿着这里,快走他在未来展馆等你”

天和沿着后台通道,躲开记者快步离开,嘈杂的人声逐渐消失,天和跑出大会会场,四处看看,喊道“关越”

天和经过过去展厅,转头望向电动制表机,一时感慨万千。

“人呢”天和看见不少人聚集在电视前,关注本地新闻,现在所有频道应该都在报道ee的图灵测试,他轻轻地从人群前面经过,沿着那条路直走过去。

未来展馆中,天和停下脚步,抬头看四周的展墙与从1889年的电动制表机到1930的模拟电子计算机,沿着这条路,走向未来。

未来展馆内,游客正在四处游览并低声交谈,萨克斯的声音忽然在这静谧中响起。

卡农悠扬婉转,天和转头远处的量子计算机模型下,一名压着帽子的男人吹着曲子,以侧脸朝向天和,从帽檐下朝他投来一瞥。

天和“”

天和顿时笑了起来,正要走向大哥时,忽然小提琴声在另一侧响起,与萨克斯形成两个声部。

江子蹇拉起了小提琴,带着醉人的笑容,边拉边左右晃,朝天和慢慢走来,走到距离他十米外,停下脚步。

卡农一停,钢琴响起,欢乐颂铺天盖地,朝天和涌来,角落里有一台钢琴,佟凯稍稍躬身,按在钢琴琴键上,萨克斯与小提琴同时乐声一转,奏起高亢的欢乐颂。博物馆里,游人纷纷停步,拿起手机,开始拍这场快闪演奏。

下一刻,口琴声起,闻天岳接上欢乐颂的停顿,吹起卡农,无缝衔接,数乐器一分,先前站在不远处的游客们纷纷各自拿出乐器,跟着节奏开始演奏。

未来展馆中,乐曲汇成洪流,在玻璃穹顶下回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快闪,一层大理石地上,二层走廊上上下下,小提琴、手风琴、口琴、钢琴,中提琴齐奏,围绕着量子计算机与站在展柜前的天和。

吴舜朗步走进会场中央,手持指挥棒,朝向这支快闪乐队,潇洒一抖指挥棒,开始指挥全场。

卡农与欢乐颂在此刻完美衔接,天和笑了起来,知道一定又是关越玩的浪漫。退后一步,正回过神,瞬间看见了关越右手捧一束红玫瑰,一身西服,在音乐声里,从展馆前朝他走来。

关越的背后是未来展馆的大门,门外是湛蓝晴空,犹如那一天远方珠穆朗玛的万顷碧空、飞雪山瀑。

四面八方光芒闪烁,播放着博物馆资讯的ed显示墙逐一亮起,换了颜色,呈现出拉萨八角巷里排布旋转的转经筒。再一闪,现出塞纳河的夕阳、凯旋门前的埃菲尔铁塔、新西兰的南阿尔卑斯山、东京的樱花飘落。

相见、相遇、相恋、相念、相伴、相知,你不像任何人,因为

在吴舜的指挥下,乐曲齐响,乐声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四周的游客纷纷欢呼。

关越走向天和,右手持花束,左手拈着虚空中仿佛并不存在的珍宝,来到天和面前,单膝一跪。

博物馆里,四面角落高处的激光投影转向同一个位置,光芒交错,虚拟影像投射,在关越左手中构造出一枚闪光的虚幻戒指。

关越手持那枚只有光芒,并无实体的求婚指环,如同神祇从浩瀚的世界深处中,取来了隐藏在光阴罅隙中的王者之戒。

连接了虚拟与现实、回忆与当下、过去与未来。

天和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伸出手,摊开,无名指上,原有的戒指闪闪发亮,璀璨得如同等待面临太古初创时的第一道光。

关越将虚拟指环推上天和手指,在那轰鸣的卡农欢乐颂里,巴赫的浪漫与贝多芬的倔强;巍峨的喜马拉雅与绵延的南阿尔卑斯山,月光与满地闪耀的金币;咖啡与奶茶

随着两枚戒指如行星温柔碰撞,散发出宇宙深空中绚烂的星尘。

终于,合二为一。

关越抬头,注视天和双眼,认真地说

“我爱你,arry 。”

图灵密码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