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037章(1 / 2)

季书宽的办公室临街,窗外的汽车喇叭声不时传来,显得这本就不算宽敞的办公室,热闹又拥挤。

接过大哥递来的照片,季书同认真细看,他问:“这就是之敖大哥的三个姨太太?”

季书宽站在弟弟边上,点头道:“没错,这是我找人刚刚弄来的照片,这个是四姨太我以前见过,二姨太我没见过,但赵之敖带她出来见过其他人,只有三姨太从来没带出来过。你看看那人是不是这两个当中的一个?”

季书同又在看了一眼,松了口气似的,摇头道:“这张照片里没有那个女人。”

季书宽略微失望:“你确定?”

“我确定。上次可能是我眼花了,又隔了这么远,才误以为看到了那个女人。”季书同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拉开了椅子,“这几天我都没睡好。我多怕结果跟之敖大哥有关,那我们就变成仇家了。”

季书宽明显跟弟弟心态不同,如果能证明赵之敖跟他父亲的死有关,那他就有理由找主任安排特工处理掉这个叛徒。

为父报仇的同时,林遇梵变成寡妇后,他也就有了机会。

但他这个龌龊的想法不能跟弟弟说,只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如果再次见到那个女人,你能认出来?”

季书同确定:“你让我画,我是画不出来,但你让认,我肯定是能认出来的。”

季书宽无奈叹息一声:“行吧,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季书同起身去拿公文包,到了门口,他又走回来,提醒:“哥你把这张照片烧了吧。不然一个不小心让之敖大哥看见,让他误会我们有什么企图,那我们两家就可能生出无谓的嫌隙了。”

“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

从文具店出来,林遇梵基本上可以确定王牧寻也重生了。

这也算是好事,起码,不需要她再费力去劝说他应该怎么往正确的方向走。

毕竟上一世的王牧寻是一个超级难以说服的顽固份子。

就算不一起发展事业,他知道未来几年世界的发展轨迹,肯定也能活得好好的,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

王牧寻说:“我先送你回家。”

林遇梵想了想,拒绝道:“不用了。我刚好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从这里走过去很近的。”

王牧寻微微一愣,关心道:“你找律师干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遇梵摇头笑道:“没发生什么事,我刚买了房子,委托律师去办一些房产上的事。”

王牧寻难得露出笑脸:“你是不是听了我的劝告,自己去买房了?你没买在翰林街吧?”

林遇梵也笑了,“没买在翰林街,我买的房子在宜兰街那边。”

看得出王牧寻是真心为她高兴的,他说:“趁着有钱买套自己的房子,以后生活会好过一些。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也趁机劝他:“你有钱也自己买一套。”

夕阳下,王牧寻满脸阳光:“我在存钱,等我存够了,我先去赚点钱,以后再买房。”

不是只有林遇梵会利用自己所知赚钱,王牧寻不傻,他应该也会利用他自己所知赚钱才对。

林遇梵已经有这么多房产在手,她对赚钱的欲望没这么大了,所以也就没问他想要靠什么赚钱。

两人分别之后,林遇梵去了一趟国正律师事务所,她的别墅抵押借款下个星期能批下来。

但宜兰居房屋产权分拆出了点意外,本来这个礼拜能出结果的,却被无故延压,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拿到分拆的房契。

林遇梵不解,她问闫律师:“之前不是说,已经走完流程,相关手续都办妥了吗?”

闫律师解释:“房契需要房屋署政务科盖章,现在就卡在盖章这个环节,这两天我去打听一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如果需要打点,我再跟您汇报情况。你不用太担心,流程已经走到这一步,房契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时期,港城的很多政务部门都非常腐败,相关职权人士索?是常有的事。

“辛苦你闫律师,有什么进展,及时给我电话。”

林遇梵从律所出来,拦了辆的士回基金会附近,再坐自家的车回家。

*

赵之敖回到家,先上三楼,去了章艾明的房间。

屋里没开灯,小猫窝在章女明的大腿上,周围静悄悄的。

赵之敖把情况跟她略说一二之后,才道:“接下来有两条路可走,你想要温和还是激进?如果选择温和,那你借口回老家探亲,我找人送你离开港城,去解放区。

章女明轻轻摸着小猫的脑袋:“我如果现在走,他们更要怀疑你了。”

“怀疑我没事,他们手里没证据。”

章女明摇头:“国民党特务部门做事,有的时候,只需要怀疑。这里不是法院,不是讲理的地方。而且,我任务没完成,不能走。”

赵之敖明白了:“那就只能选择激进的方案。”

虽然会打乱他原有的计划,但如果选择这条路,长久来看,可能还会更安全一点。

章女明微微带着歉意:“赵先生,每次都劳烦你帮忙,我们实在亏欠你太多。”

赵之敖笑道:“谈不上亏欠,我也不是为你或者哪个个人办事,都是为了我们国家,为了下一代有个更光明的未来。”

章艾明露出了感激的笑意,猫咪从她腿上一跃而下,在地板上慵懒地伸了伸前爪。

“还是要说谢谢。如果哪天你要入党,我可以做的你介绍人。”

赵之敖略一思索:“如果是几年前,我肯定是满眶热血,争取入党,但按照现在的形势,国家以后肯定需要更多的党外人士在外围出一臂之力,我在党外,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章文明也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她从玻璃窗?往外看,正好看到林遇梵和赵景秀在楼下水池边喂金鱼。

她眼神多了些光芒,“你很幸运,娶了个好太太。她应该是猜到一些事的,但也没有细究。”

赵之敖微微一笑,没说话,心想,我老婆挠人的时候,你不知道。

*

翌日上午,群青出版社二楼办公室,林遇梵刚坐下,就被叫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里,强叔铁青着脸站在一侧,见林遇梵进来,首先发难:“缺资料你不会回来拿吗?现在推迟了一天,楼上编辑室追究起来,是不是你负责?”

林遇梵冷冷瞥了强叔一眼:“当时只剩下十分钟就截止了,我回来拿根本来不及。”

强叔还要强词夺理:“你不会打电话回来,及时告诉我情况,我好想办法?”

“我打电话回来了呀,只可惜你已经提前下班,请问,我怎么找你想办法呢?”林遇梵一改平时在办公室那好相处的面孔,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起来。

被戳穿偷懒提前下班的强叔,急急辩解:“我没下班,我是去洗手间了。总之这个事情,是你去经办的,现在没及时办下来,你要负全责。”

林遇梵忍不住笑了:“办理书号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你临时塞给我,资料都没准备齐全,这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强叔还是那句:“谁经办,谁负责?”

林遇梵:“我替你回忆一下。我去之前,再三跟你确认,出了问题,我不负责。你怎么说的?你说出了问题,我不用管,你担着。这就是你所谓的,你担责?当时办公室好几个人都听着的。”

强叔被堵的滞了一下,随即双手叉腰:“哦!原来这样。原来是因为我说了,有问题,我担责,你就可以这么糊弄了是吗?你出门的时候时间还早,为什么要拖到最后十分钟才打电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帮忙办理书号,你不

高兴,所以故意给锅我背,是不是?"

林遇梵知道强叔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

与强叔的气急败坏相比,她还是相对冷静的,“首先,你让我帮忙办理书号,我没有不高兴,如果我真不乐意,我是不会帮忙的。但因为时间太紧了,我怕中间会有失误,所以才再三跟你确定,有问题,谁负责?你说你负责,好,我答应帮你去

办。没想到,强叔你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不单说了不算数,还要倒打一耙。出了问题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甩锅给帮你的人。你这种人,谁帮你谁倒霉。’

强叔被堵的没话说:“......”

因办公室门没关,其他人在门口围观。

红姐看不过眼,也说:“是啊,强叔,我亲耳听见你说的,出了事你担责,现在怎么就变成阿梵的错了?”

强叔:“早知道这样,我自己去还不会有事。”

陈主任板着脸:“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强叔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当时在忙别的事,走不开。但林遇梵在路上故意浪费那么多时间,责任在她。

王牧寻刚到办公室,他在外面听了会儿,此时挤进来帮腔:“昨天下午我去印刷厂,跟阿梵同路,我知道情况。强叔你给她资料给的太晚了,我们这里出去不是马上就能打到车的,等车浪费了六七分钟,到那边只剩下十多分钟就四点,我怕她找

不到办事点,还亲自带她去,全程没浪费一点时间。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强叔资料没准备好的同时,临时让林遇梵一个新人去办书号,时间又紧,如果路上堵车,四点都未必能赶到图书总署,缺资料,我们马上打电话回来,但接电话的同事说,我

们前脚刚走,强叔你后脚就下班了。"

平时不爱说话的王牧寻,一口气说完整件事,再蠢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强叔还避重就轻地辩解:“我没下班,我就是去了趟洗手间。”

站在门口的刀姐说:“反正我看见你出去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下班了,你都没回来。便秘也不用蹲一个多小时吧?”

林遇梵讽刺道:“可能在厕所里晕倒了吧。”

众人忍不住笑,刀姐讽刺:“孩子都生出来了。”

几个年轻的笑得更大声了,气得强叔脸一阵红一阵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主任睃了强叔一眼,:“强叔你不用解释了,我昨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在这个窗口,看着你出去的。”

强叔:“......”

陈主任给了结论:“这个事情,归根结底是强叔你的工作失误,所系还没造成重大影响,扣这个月的津贴和奖金;但你无故提早下班,扣三日工资。另外,林遇梵作为新员工,擅自接手自己不擅长的工作,口头警告一次。”

强叔涨红了脸,“这么小的工作失误,主任你罚我这么多钱,这不合理。”

“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就去楼上投诉。”陈主任说完,看向林遇梵:“以后不是自己的工作不要管,这个世界,好心不一定有好报的!”

林遇梵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本来也只是想知道办理书号的流程,并不是为了帮强叔。

但自己没损失,也就没必要去跟陈主任硬杠,只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强叔在桌上摔摔打打的,甚不满意,但也无能为力。

其他人给林遇梵使眼色,让她别搭理这人。

中午林遇梵请王牧寻吃双?饭,在烧腊餐厅快吃完的时候,她才说:“我请你吃这顿饭,不是因为你昨天猜对了我买铅笔给谁,而是感谢你今天早上帮我说话。”

“我没猜对?你买的铅笔不是给你儿子的?”

林遇梵:“我自己用的。我以前确实想要过继一个儿子,但没过继成………………”

王牧寻震惊:“你没过继儿子?”

林遇梵点头:“是啊。他们说我命格跟他儿子相冲,没过继成。”

王牧寻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怎么这事不太对啊?但也没办法质问,只能由衷为她高兴:“这是好事,以后你就可以选择一个全新的人生。”

林遇梵笑道:“我现在已经是全新的人生了。’

“也是。你都买房了,也算是全新人生。哎,我最近在研究赛马,明天开票的比赛,我有把握能赢,你跟着我买吧。”王牧寻说着从衣兜里拿出钢笔。

他那钢笔用了多年,不太好用了,甩了两次都没甩出墨水。

林遇梵问:“是没墨水了吗?”

“我早上刚装满的。有点毛病,没事,甩几下就好了。”又甩了几下,才甩出墨水,他在报纸上写了3个号码,递给她:“可能不是什么大奖,你买三环彩,也有20倍赔率,你如果买100块,能中2000的。”

上一世,王牧寻写过一本关于赛马的小说,他研究过1948年的马票中奖情况,可能还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所以,跟着他买,应该不会有错。

林遇梵问他:“你打算买多少?”

王牧寻放低声音:“全部身家。”

林遇梵:“......”

“不过我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只有两百来块。’

林遇梵也跟着他放低了声音:“我比你多点,如果我赚了,给你两百大红包。”

王牧寻笑道:“不用,你请我吃烧鹅饭就行。”

“请你吃一个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