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不能耍赖的。”
林遇梵笑着点了点:“一言为定。”
下班回到家,刚好祁云馨把下个月的零花钱给了她。
林遇梵把桂香叫来:“你那边租金有多少。”
桂香说:“5套公寓租金加起来有320元,三家商铺的租金有900。另外还有押金3600。”
林遇梵把刚拿到手的零花钱交给到桂香:“凑够5000港币,让铁龙去买这三组马票,买三环彩。”
桂香担心道:“买这么大呀?小姐,我听他们说,马票很难中的。”
“别管其他人,铁龙回来了吧?让他去买。”林遇梵只是遗憾银行贷款没下来,不然她肯定至少砸够一万,冲击上限奖金20万元。
“那我让铁龙去买。”
林遇梵终究还是不放心,“你让铁龙来见我。我怕他买错了。
很快,铁龙上来了。
林遇梵跟他详细交待要怎么买,怕他搞错,她还写好了纸条:“你把这个给下注的工作人员。我怕要下班了,你坐我的车去投注站。”
“司机邓哥经常买马,他很懂,我让他一起去。”
铁龙这边刚出去,电话铃声想起。
林遇梵拿起电话,“喂!”
“遇梵吗?我是季书宽。”
林遇梵略感意外:“季大哥,有事吗?”
季书宽笑道:“我听他们说,你那栋宿舍楼申请分拆产权没批下来?”
听他们说?听谁说的?
林遇梵问:“你怎么知道的?”
季书宽:“我今天去房屋署办事,他们那边的领导是我朋友,听他提起这事。”
林遇梵:“是啊,昨天律师跟我说,还没批下来。”
季书宽:“我跟朋友说了,让他尽快给你签字盖章。他看我面子,应该会放行,你放心吧。”
林遇梵顿感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她怀疑,季书宽认识那边政务科的科长,这一切都是季书宽故意操作的。
让她不得不领他的人情。
林遇梵偏不领他的所谓人情:“哎哟,真是......之敖跟房屋署署长打招呼了,署长说已经批复,让我放心。”
季书宽刚刚微微有些得意的语气,马上凉了下来:“哦,这样。那就好,两边使劲,你这申请肯定没问题。”
林遇梵笑道:“没想到这么小的事,还惊动季大哥。”
这么小的事,显然季书宽听后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改天我们两家一起出来喝茶。”
“好呀,那到时候再约。”
匆匆挂了电话,一回头发现赵之敖就站在门口。
林遇梵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你听电话听的那么高兴,当然听不见脚步声了。”赵之敖沉着脸。
林遇梵脸比他还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高兴,这都看不准,你这眼睛留着也没用,挖了吧。”
他那阴沉的脸被她逗笑了,“季书宽的电话?”
林遇梵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怀疑他故意让他朋友拖延审批,然后打电话卖我一个人情,这种人真是恶心死了。”
赵之敖微微扬眉:“你知道他恶心就行。”
那接下来怎么办?
那么小的事,闫律师都能想办法解决的,但赵之敖还是给他朋友打了个电话。
晚上他朋友回电话过来,说已经解决。
林遇梵还是恶心:“能把楼上电话号码改了吗?不想再听他打电话了。
“不用改。他没多少机会打你这电话了。”
“为什么?”
*
赵之敖没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明天有空吗?一起去看马戏。”
明天赛马开奖,林遇梵原本想去马场看跑马的,她想现场感受一下那种气氛。
但想想已经放了他一次看马戏的鸽子,便不好拒绝,看马戏也行,她没看过。
铁龙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他把买好的马票都给到林遇梵。
林遇梵详细看了一遍,没有问题。
康年招了一个帮工做铁龙的帮手,林遇梵见过几次,问他:“那个男孩做事怎么样?”
“阿栋啊?挺好的。很勤快,对港城很熟悉,就是沟通有点困难。他说国语很费劲,我经常都听不懂。不过他去跟工地那帮人沟通工作很有效。宜兰居下个礼拜应该可以完工。”
如果能顺利拿到分拆的房契,下个月就可以出售换钱了。
想想就是满满的欣喜。
林遇梵想起宜兰居在鞋厂大门内,以后住户出入会很不方便,“鞋厂有安排新的厂长吗?”
铁龙摇头:“听说还没交易,现在鞋厂还是谢老板家的。”
林遇梵很意外:“怎么还没交易?”
“季大少爷那边之前嫌谢老板这边手续太慢,之后又想趁机压价,谢老板可能认为自己前面宿舍楼已经吃亏了,后面是坚决不让。两边扯皮了一段时间,本来说下个礼拜要交易的。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个大老板看中了鞋厂,想要硬买。”
林遇梵没想到一个月时间不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季书宽是跟好几个人合伙买的吧?他那些朋友按道理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能答应?”
“应该不能,听说季大少爷找了人来帮忙,现在谁也不想退让。后面可能有好戏看。”
铁龙来到港城后一直在忙都没时间休息,这几天才终于稍微清闲了一点。
稍微清闲了,又想看别人家的好戏。
其实林遇梵倒希望鞋厂能卖给别人,不然跟季书宽作邻居还挺烦的。
这是小两口结婚以来,第一次携手外出看戏。
在临时搭建的马戏场外,赵之敖刚下车,就有上前打招呼。
原来今天是罗爵士包场请客,港城有头有脸的名流大多都来了。
林遇梵还想着会不会遇到季书宽,结果赵之敖说:“季师长不在了,而且这里是港城,不是他家地盘,像他这种人,在港城还排不上号。”
正说着,有人打招呼:“之敖!你今天来得早啊。”
对面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儒雅绅士,国语带着点江浙口音,这必不可能是本地人。
“彭司长!彭太太!你们今天来得也早。”
“这位是?”彭司长打量着林遇梵,他听说赵之敖在海城结婚了,娶的是个有些姿色的同族寡妇,只是眼前女子,比有些姿色可要漂亮和文雅太多,以至于,他摸不准这会不会是赵之敖的新姨太。
赵之敖忙笑着介绍,“这是我太太林遇梵。遇梵,这是儿童慈善福利会的彭司长和彭太太。”
林遇梵笑着打招呼:“彭司长!彭太太!你们好。”
彭太太一脸的富态,笑起来很是和善亲切,她握住林遇梵的手,“终于见到真人了,赵太太好呀!赵太太长得这般好看,真真大美人,国色天香!之敖你好福气哟!”
林遇梵谦虚笑道:“彭太太你太过奖了。”
“你看看你这手白的,像白瓷瓶似的。”
彭司长假装不知情,笑问:“之敖,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赵之敖简单跟他们聊了几句,又有其他人陆陆续续过来打招呼。
没多久,林遇梵就被众豪门阔太给包围了。
都围着,夸她旗袍做工精致,发型时髦漂亮,人更是一顶一的好看。
开场前,赵之敖终于抽出身来带林遇梵去拜会今天的东家罗爵士夫妇。
罗爵士夫妇旁边还有另外一人,这人便是国民政府驻港办事处的高主任,也就是季书宽的上司。
高主任没带家眷,一身中山装,腰板笔挺,没说话时,双眼如鹰,目光从别人脸上扫过,恨不能解读出个一二三来。
但他跟人说话时的语气又是极为友善幽默的,他笑着对赵之敖说:“上次我本来想让书宽约你打牌的,结果你去广州了。”
赵之敖笑道:“高主任你想打牌,随时给我电话,只要我在港城,肯定奉陪。”
高主任开玩笑道:“就怕赵太太要找我们麻烦。”
赵之敖微微骄傲:“贱内性格温婉贤惠,从不干涉我在外面的事。”
林遇梵:“......”
她想起他说她的话,看起来温顺乖巧,温顺乖巧背后全都是主张。
“哎呀,之敖老弟,你真是羡煞旁人!”
“高主任什么时候把嫂子接过来?”
“她不愿意来啊。不过现在时局变化那么快,之后也说不准。”毕竟公共场合,高主任作为政府官员也不好多评价现在的局势。
大家聊着天,开始往场内走。
马戏表演即将开始了,赵之敖牵着林遇梵的手坐到观众席。
他微微侧头跟她说:“我看你应付这些人,游刃有余。”
林遇梵有很清醒的认知:“这些人也都是给你面子。”
“单我的面子也不行。”正说着话,又有人来打招呼,赵之敖和林遇梵站起身跟人聊天。
表演正式开始,才又坐下。
皇家马戏团基本上以动物表演和杂技为主,林遇梵本来心心念念都在赛马和马票上的,最后还是被现场的表演吸引,看得津津有味,跟着喝彩声频频鼓掌。
整场表演45分钟,散场后,免不了还有一场午宴。
吃了午宴,赵之敖接着还有应酬,林遇梵不想跟着他在外面费神,便先回家去。
今天桂香待在家里负责听赛马广播,林遇梵下车后,本想马上回房,问桂香赛马结果,谁知才下车,就被后面小别墅传来的哭闹声给整懵了。
“怎么回事啊?”林遇梵问来帮她开车门的佣人。
女佣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显然是不敢乱说话。
桂香听见汽车响,已经从里面迎出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二爷和表少奶奶搞破鞋,被大太太二太太逮个正着......”
今天大太太二太太出门拜佛吃斋,说是下午才回来的,怎么提前回来了?
这是提前回来,刚好把那对狗男女抓奸在床?
那有好戏看了!
“康年在家吗?”
“刚回来。”
桂香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声,有人大喊:“救命啊!!”